时生。

【存档】旧文重改(一、二、三)

*cp楚路 be


【楔子】

他做了个梦。

梦里只有一片黑色像是浓稠的黑色颜料,那黑色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吸纳住包括声音心疼和呼吸等声音。沉重的压下来,推不开散不去。

整个黑色空间内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甚至连时间都不愿到此又或者是被凝滞在其中。而他却像是落在了这个黑色的空间中,不停的挣扎着企图走出那黑暗的无尽长廊,只是奋力的走着,也不担心是否会摔跤是否有障碍,永远找不到尽头。

忽然的,一道光明如同带着锋利的刃批空而来快速干脆的穿透了着黑色,随着这道金光之后,仿佛天穹开裂金黄色的光不停的在整个空间蔓延开来,这侵蚀着黑色空间的光明带着令人温暖的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在黑暗和金黄交替之间,他似乎感受了谁的注视,迅速转头之后发现了一双饱含着温柔的眼睛,他看着他然后轻声说:“……”

 

【一】

凌晨3点在机械时钟滴答的指针跳动的声音中,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人并没有因为睡梦初醒露出一副放松的表情,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冷了下来,让他打了个冷颤。

楚子航慢慢坐了起来摸出一旁的手机,他刚才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是这个噩梦在记忆中停留的时间短的出奇,一般来说人们在初醒的时候还是会对做个的梦有一定映像的。但他记不起那个噩梦是什么了,他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唤醒,或者说是被手机震动拯救的,长期的训练使得他哪怕在睡梦中,大脑中仍有一丝神经紧绷着,即使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也能对外界的突发状况做出反应。他现在应该谢谢自己的这个习惯。

楚子航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手机的光线,然后看着界面上多出的新邮件提醒。那邮件来自诺玛,为了方便在各处都能及时联系,他把手机关联了学院的邮箱,一旦有新的邮件,就会以短信形式通知到手机上。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把自己的思绪从深沉的睡梦中拉出来,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房间内的写字台前,打开了桌面上的笔记本。

开机画面开始运作,楚子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刚刚的梦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了。他很少改变自己的作息,而现在离他作息上的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除了今天的意外,基本上每一件事他都可以很好的掌控。

想到了刚刚的梦,楚子航只觉着现在自己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像是长时间的急速运动,他的整条脊椎像被全部拆开又重新装了一遍,说不出的酸软。

梦中是有什么让他如此拼命逃离的吗?

楚子航拉开书桌上的链式台灯,细链状的金属线闸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被放大的影子,晕黄的光线不断的驱赶着房间内的漆黑,慢慢的爬到每一寸角落。

电脑完全开启,楚子航移动着鼠标打开邮箱,是来自诺玛的一封信:

“亲爱的楚子航:

     您的校友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瞳将于三天后举行婚礼,诚邀您参与,请即时赴约。

                                                      您诚挚的,

                                                          诺玛。”

请帖?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楚子航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的重复着邮件告诉他的事情心里却一种放松的感觉,以至于在重复的时候用上了终于二字。但是又下意识的虚构了一下路明非的表情,或许对方会低着头妄图遮蔽住自己的表情吧?不用深想也能了解到那遮蔽住的表情一定是失望吧。

一个你没心没肺的暗恋了很久很久的人,你满心以为你还可以再暗恋她一会,还能对着她发回花痴,最后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个人却已经在你还抱着幻想的时候投入了现实,转身准备成为别人的专属。

以路明非来曾经形容恺撒的词汇就是——骚包,楚子航能想到以恺撒的性格这请帖绝对会人手一份。楚子航头疼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对路明非上心了起来,他现在甚至开始幻想着对方在拿到请帖后的心情。最可能的就是一个人尴尬死笑僵着脸压着笑,一罐一罐的喝着啤酒,然后第二天就该干嘛干嘛的死倔的说着祝福。

楚子航有点想见到那个学院里公认的衰仔了,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的手,环了一个圈的又放了下来。

半小时后楚子航合上了电脑,拉灭了台灯。他应该休息了,明天的他就要回学校了,应该保持一个好状态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楚子航却又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用着蓝色的信封,边角烫银,正面用花体的英文字拼写着“楚子航先生敬启”,线条流畅,笔法考究。他翻到反面,背面用银色的火漆印章封口,上面刻着一个他熟到不能再熟的印记,Yggdrasil世界树,烧毁了诸神瓦尔哈拉城堡的半朽的白橡树,和龙族有关的印记。

撕开信封,流畅漂亮的字迹。

“亲爱的对手:

我希望你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得到对手的祝福是婚礼上最幸运的事。如果可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亲自去接你。

Ps:我有话和你说。

                                                      你唯一的敌人和挚友,

                                                        恺撒。”

楚子航看完信,眼神一暗,转身回房间收拾行礼。

 

 

【二】

夕阳完全坠入了地平线下,天空的颜色介于深蓝和紫色之间,瑰丽的让人着迷。

楚子航已经到了,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低头凝视着手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夕阳渡下来照在楚子航身上,光影沿着楚子航的肩背起落,如同普渡的光,让他在这一刻宛若神祇。

候车室内一片寂静。

“抱歉,来晚了。”时针准确的卡到了罗马数字Ⅵ的时候,一个身影伫立于楚子航面前。

楚子航抬头,视野内便出现一片金色,琉璃蓝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层层涟漪,似乎蕴含了整个海洋的深邃。

楚子航盯了恺撒一会,然后拿过座椅边的百合,递过去。“祝福你,你有什么话要说?”

“下次可以换成别的花,最好是红色的,三年不见欢迎回归,老友。”恺撒先是挑剔了一下对方送来的花,然后淡定一笑,上前给了楚子航一个拥抱。

三年了吗?楚子航在很久一段时间之前就没有了对时间印象,听到恺撒唤他老友反而不太适应,他又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一脸我好倒霉叫他杀胚的人。

恺撒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来个男人点的洗尘宴如何?”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婚礼定在7月17号,后天。”

楚子航闻言眸子中的感情突然转为冰冷。“为什么是那一天。”

“我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先找个地方落脚好么?”

楚子航没有看恺撒率先离开。恺撒停在原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他们选了一间还算可以的酒吧。

楚子航坐在长吧台的一角,远离了人们视线的一个地带。他将行李箱放在一侧,在面前的不知材质的长桌上是打开的笔记本。屏幕散发的荧光映得他面色苍白诡谲,在酒吧里这幅正经的样子,被酒吧里的群魔乱舞一衬,愈发格格不入,说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疯子。

楚子航点了一杯灰姑娘。

吧台的调酒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着眼前这个冷清的异常的男人此时散发的气场像是刚刚从黑暗中走出来,或者他就是属于黑暗的。虽然惊异于对方为什么点了一杯没有酒精度数的灰度娘,但也知识迅速调好酒递送过去。

“谢谢。”楚子航接过高脚玻璃杯。

酒吧里灯光有些晃眼,歌声嘈杂声此起彼伏,连场子内放着的歌也紧赶着什么一般,前一个歌手的歌声还未消散后台接替的DJ就立马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碟。动感的打着鼓点的节奏,让场子里再次热闹沸腾起来,镭射灯闪烁下,舞池里是一些疯狂的青年。

这一切对楚子航来说毫无意义,他被形容是一部高度精密的仪器,行动准确,极少受到来自外界的干扰。而现在,他就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电脑,等待着恺撒解释他刚刚说的话。

“既然来酒吧,就不要这么死板了,虽然很久没见到你这个不合群的人了。”恺撒拿过楚子航手中的杯子。“一杯Side car。”

楚子航不明白恺撒的用意。

“你不应该保持清醒吗?”

恺撒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打了个响指,继续吩咐调酒师,“再来一杯Stinger”

楚子航虽然不常喝酒,但还是知道的。Stinger又称史丁格四分之三的白兰地,四分之一的白薄荷酒调制成的鸡尾酒,Stinger指的是植物的针或刺,。

恺撒将Stinger拿在手中,递给楚子航,“尝尝看。”

楚子航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还不错。”

“忘了路明非。”

“……这就是你想说的?”

“是。”

“为什么。”

“Stinger。对你来说他就是Stinger,长着想触碰也无法触碰的刺,一旦用力捏紧,这刺就会扎进手中,要触碰时就会阵阵刺痛。”恺撒一脸严肃的看着楚子航。

“痛也是活着的一种方式。”楚子航站起来,托着行李箱,“我想我先回学院了,你还是少喝写保持清醒一些。”

 

 

 

 

【三】世界小丑

楚子航站在甲板上,半眯着眼,看着远方。

整个湖面上铺着一层朦胧飘渺的雾气,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着,水汽向下漫出来,雾气弥漫住整个空间,把途径岸边的一切吞噬、吸纳,所有的一切被笼在晦涩的、厚重的雾里。

潮湿度很高,下雨了。

楚子航转身走回船舱,控制着船回到出发的地点。

他只是一个人来透透气,散散心。

他不太喜欢恺撒带给他的洗尘宴,也不太喜欢恺撒开的那个……玩笑。

吹来的风中已经裹挟着些雨丝了,伴着风吹在他脸上,雨下的不大却绵软细密,从四面八方密密地黏过来。

楚子航不喜欢下雨,下雨的时候,他的脑中总无法遏制的回到过去,影片机准确无误的切入进那个记忆中最薄弱,却永远不会忘记的片段,然后一遍一遍回放,强迫着人不能遗忘。可现在他只是呆呆的站着,雨丝黏在他身上,带着些莫须有的情绪,明明是无力,却又锋利的侵入骨髓,冰凉的从外到内将他整个浸透,四肢百骸。

他总觉着在这个天气里,或许是某一天,或许是心底里的某一个片段,他把什么遗忘了,只剩下了漫天的大雨,和意想不到的温热,其他一片空白。

他就直直地立着,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水从他的发尖滴落,再顺着侧脸和颈侧汇入湿透的衣衫。像一把未开刃的钝刀,即使没有刀锋却席卷给人厚重的煞气。

他不记得,他忘记什么了。

雨依旧在下,比之前小了一些,船已经停靠在岸上了,天色暗沉,天幕却显得高远,没有云,只是乌紫深邃到黑。

楚子航下船,一双眸子里没有太多的神韵,甚至有些恍惚,拖着行李箱,等到了站在暗金色的大门前,才聚焦的凝视着眼前的学院。

手机震动了几下,一条通讯,来自诺玛。

“欢迎回来。”熟悉的声音,但是有些生硬。

楚子航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诺玛的每一步也只是按照设定好了的程序。

“距离学生宿舍还有3分钟的路程,是选择在系统安排的房间休息还是自主选择。”

“自主选择。”楚子航淡淡开口。

“选择哪一个寝室,可以帮你把电话接过去。”

楚子航想到了一个名字,可是又把这个名字咽了回去,嘴型变了变,开口道:“芬格尔。”

“好的,已经帮你接通,如果对方同意,我会帮你把房门打开的。”

“谢谢。”对于帮助,就要答谢表示礼节。

 

 

 

欧洲,挪威首都奥斯陆,卡塞尔学院欧洲分部。

中央控制室内几百个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着包含着各种数据的饼图条状图,最上方主显示屏上记录了中央控制室里每个人的屏幕上的数据,每分钟扫描每个屏幕一次,然后把所有信息备份下来。这些信息再化成滚动跳跃的墨绿色变化攒动着被整合汇集到了一处,这蕴含了整个欧洲海量的服务器通过纤细的光缆把如狂潮般的数字推向这间控制室中央的那个人,数字的大潮铺天盖地的震慑力,却只是得到轻蔑一瞥,便被忽视。

控制室中央的人坐在长的红木桌前,斜倚着椅背,不时翻动着手中的iPad随时监视着整个欧洲有没有什么异常。暗淡的投射到那人脸上,光线被鼻梁分成了两边,光线之下能清楚的看出那是个高大瘦削的年轻人,一头散乱的长发看起来有些邋遢,但在掩住的长发之下,那双眸子,即使在微弱的光中也是深邃盈溢着光辉,偶尔还会有暗金流转,闪亮让人看了不由得有些不安。整个人就只是随意的所在那里,却形成威压。

伴着无数细小的炼金金属件组成的密码机高速打印着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高清晰度的图片被从全世界各地的服务器上下载,打印出来的钉在那些解密文件上。视频以3D的方式投影在大厅中央……一切尽然有序,一丝空隙都插不进来。

“叮。”声音像是在空旷处传播,带着回响。

坐在中央的人也注意到了,慢慢的抬头,眼眸里不喜不悲,不含表情。

操作员打了个寒噤,看了一眼自己的屏幕。“执行员,收到一条通讯,来自诺玛。”

“切进来。”声音显得冰冷。

操作员擦把冷汗,把通讯切进主线。

那人带上耳机。

“是我。”耳机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让对方一惊。

芬格尔突然笑了起来,不出声但却很用力的笑着,笑的何其用力,甚至他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整个操控室的操作人员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上司,在此刻笑到难过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果然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他永远都是冷静着一张脸,甚至冷静的连死亡都可以准确预言,然后自己为自己准备后事。他永远都是低沉着的声音,慢慢的不起不落的叙述着一件事,所有事在他口中都变成了陈述。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说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信息,但是你就是能从那两个字中,知道这个认识谁。

而且,从不被忘记。

芬格尔停了下来,调整表情。“哦,楚大会长啊!好久不见啊……啊不对,好久没有瞻仰到您熠熠生辉的尊容了,果然你走了以后啊,就再也没有什么王霸之气爆棚的人出现了!那么什么事啊,居然能让你想起我啊,万分荣幸啊。”张口就是白烂逢迎的话,可是芬格尔的整张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丝狗腿,只是抿着嘴,微皱着眉。

“我今天可以住你寝室吗?”

芬格尔表情僵硬了一阵,然后迅速调节肌肉,努力的让自己脸颊两边的肌肉收缩,做出个笑着的表情,刻意到哪怕对方看不到也要这样做。“可以啊,当然可以,荣幸之至啊!”芬格尔说得很大声,很大声很大声,大声却依然害怕对方听出自己压抑不住的音线。

“谢谢。”耳机里多出了两个字后,就结束了通讯。

芬格尔摘掉耳机,整个人向后一靠,看着天花板。

控制室里,寂静的让人不寒而栗,然后突然的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操作人员都停下来工作,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上司。

笑声没有停下来,芬格尔还在笑着,笑的有些夸张,甚至超过了呼吸的时长。

“那个人回来了啊……那个人回来了……他回来了啊……怂蛋啊你的杀胚师兄又回来了啊。”芬格尔看着天花板的眼眸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东西——类似于绝望,悲悯直至绝望。

 

 

那一天,所有人不眨眼一般的,看着传说中冰冷的不似人类,对工作对生活对细节苛刻的机械上司,再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笑到流眼泪。张狂的笑声,像是背负着拯救世界之任却失去了一切最重要的东西,最后选择葬送这个世界的疯狂的主角。

又或者,只是一个被世界摆布,剥夺了一切的小丑。

只能在某个开关被打开之后,才能展露出曾经的自己。

才能不掩饰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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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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